二千年六月份(許隼夫)


       五月二十五日晚上台灣商會主辦一場台灣歌仔戲的演出,以慶祝陳水扁總統及呂秀蓮副總統就職。雖然是禮拜四週日晚上,又是賣票的,可是整個僑教中心的大禮堂仍舊是座無虛席,可見海外台僑對故鄉鄉土文化的愛慕。


  從前在台灣,歌仔戲只有在廟會時的野台戲或在三流戲院的排檔,也只有老人與婦女們觀看。歌仔戲因著電影和電視的興起而漸漸沒落了。


  可是,有些台灣文化的保護者,如台灣大學中文系教授曾永義先生等人的努力,鼓勵一些年青的劇作家及演員,把原來「拖坪」的連續劇(像西方肥皂劇)改成一齣一齣的戲,並且在音樂、歌舞上面加以改進,現代的台灣歌仔戲再不是三流的東西,而是非常有藝術水準,值得登上紐約林肯中心或休士頓的布朗劇院表演的藝術作品。


  這次應邀來美巡迴演出的是「黃香蓮歌仔戲團」,在入場處拿到一本手冊,就給人有一流得印象,銅版紙彩色印刷,中英雙語很詳細地介紹該團與戲目。


  在半小時的開場白和貴賓介紹之後,戲終於開幕了。已經錄好的序樂和一個現場的古典樂隊帶觀眾進入劇情。可能是由於越洋演出,當晚沒有什麼佈景,只有一個涼亭,一個圓桌及兩個小凳子,可是燈光的控制還相當好。第一幕是一個夢境,以蝴蝶的飛舞和歌詞加上燈光的變化來象徵春天和少女思春的心境,效果尚好。


  其實,這齣戲就是家喻戶曉的「梁山伯與祝英台」,編劇把前後修改成「前世夢境」與「拜墓化蝶」。開頭以祝英台夢想有一個英俊的情郎,意境還好,可是以英台允嫁馬文才,在出嫁行中半途去拜三伯之墓及哭昏了,結果夢見與三伯團圓相愛的終場卻有失梁祝原劇對愛情的奉獻與偉大。


  該團主角黃香蓮和小咪兩位生旦的唱作俱佳,非常有水準。特別是歌詞都非常有詩意,她們的咬字、唱腔都很清楚優美,兩人的演技和舞姿也都可圈可點,並且都能夠全神的投入,把梁山伯與祝英台演活了,觀眾們受到很大的感動,也賺取了許多眼淚。


  演馬文才的翠娥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演員,在一個從頭到尾都極俱悲哀的劇情中,穿插一個丑角在其中,使得該戲活潑又有趣,生色不少,這是一個編劇與導演的好設計和構想。


  其他的演員則沒有什麼特色,四九比銀心身材矮小,女扮男裝,看起來就不太相配,唱腔演技也平平。


  台灣歌仔戲的保存可以說是一個保存文化的最好例子。原來被許多人認為是三流得東西,登不上堂堂的野台戲,如今已經變成相當有水準的戲曲。當晚戲後遇見幾位士大夫型的友人,他們都異口同聲的說:「我們從來不知道歌仔戲有這麼好看!」曾永義教授及台灣歌仔戲的藝人是值得讚揚的!


  現代歌仔戲最大的特色是把原來粗俗的語詞,變成美麗文雅的詩詞,用台語吟唱出來,特別優美。因為古時最有名的唐詩,都是用「河洛話」吟唱的,今日我們要保存台灣文化,最重要的就是要保存台灣語文。台灣歌仔戲的改進是一個很好的範例。誰說台灣沒有文、沒有詩,從黃香蓮歌仔戲團的演唱,我們已經體會到台灣話、台灣詩、台灣歌曲有多美!像這樣的台灣歌仔戲如果再加上一些努力、一定可以登上世界表演藝術的大堂的。


  針對「前世今生蝴蝶夢」我個人認為不必把前世今生套上去、讓現代台灣人、甚至外國人誤認古時台灣或華人社會的封建、守舊。男人中心、父權社會是個歷史的事實,因此女扮男裝上學是可以理解的事,而且是有真實性,並不只是虛構幻境。終場以祝英台為愛殉情比改進的「哭昏一場夢」要更好、更美。古今中外多少殉情記,他們在文學上佔有一席之地。允嫁只為探墓和一場虛夢,可把英台的愛情大打折扣,也終生遺憾。因此,編劇如果在探墓時以英台在山伯墓碑叩頭殉情,然後加上天上夢幻的相會歌舞結束更有意義。當然,戲名一定要更改為更有詩意,積極又現實的愛情標題才會更加引人。


  其次,我個人也建議歌仔戲如果要登上世界藝術舞台,必須停止反串角色「女演男」,讓男人演男角,利用男高音演小生,男低音演老生等,這樣在音樂的造詣上求進步,可以使台灣歌仔戲演變成「台灣歌劇」(Opera)或「台灣音樂劇」(Musical)。


  我要感謝台灣商會促成這次歌仔戲表演,我們希望大家一同出力保護台灣文化。


資料來源:台灣鄉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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